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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章(1 / 1)

边迹迟滞地发出疑问:“嗯?”

严岸阔拿来新的袍子,替他系紧,还不忘损道:“至少要穿成这样再来见我。”

边迹迟钝地笑:“为什么?”

严岸阔煞有介事地回答:“为你的身体着想。”

边迹现在的大脑并不能处理这句话意思,只知道答“哦”,然后兀自往卧室走。

严岸阔家里的布局跟边迹住的公寓大相径庭,所以第一次边迹直接进错房间,严岸阔无奈地将人拉回来,“卧室在这边。”

边迹顿了顿,问:“奇怪,我家卧室不在这边。”

严岸阔哭笑不得:“因为你现在在我家。”

边迹没听见这句话,径直走向房间,咚地一声扑倒被子子上。

一通折腾下来,严岸阔自己也困得不行,安顿好边迹后便迅速在他身边躺下。

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共枕,却是边迹第一次在严岸阔家里留宿。

出于某些原因,边迹对“家”的理解与常人不同,不会轻易涉足别人的私域。如果不是今天醉酒加上极困,他也不会稀里糊涂地踏进这个门。

而严岸阔则像一头想要圈地的狼,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,都想掌握足够的主动权。共享私人领域于他而言,就像分享社交圈一样,是亲密关系更近一步的象征。

因此,有边迹的卧室让严岸阔觉得分外安心,安定剂本人却因身处陌生环境而焦躁。

边迹翻来覆去,顽抗从少年时期就一直缠绕着他的梦魇。

遮光窗帘过于有效,屋内伸手不见五指。

半夜时,酒精已经挥发掉大半,边迹失去它的保护,在层层叠叠的黑暗里做起梦,出了一身冷汗,无助地蜷缩成团,抱住膝盖,轻微地颤抖起来。

但床头又放着安神静息的香薰,因此在曾频繁出现的、属于少年边迹的、不美好的梦里,却充斥着幸运儿·边先生才会熟悉的木香。

【??作者有话说】

下章讲点小边的过去,谁赞成谁反对

小帆震惊jpg

边迹常常会梦到自己的十五岁。

那时他第一次确定自己是喜欢男生的,在利用有限的网络查清情况后,他很快跟父母坦白这件事。

如果换作现在的边迹来应对类似问题,一定会处理得更圆滑,可惜那时的边迹还带着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毛病,在冲动出柜后很快吃了一记耳光,因为不肯妥协,差点被边成打断半条腿。

从他出柜那天开始,边家本就不稳固的夫妻关系突然像失衡的天平,而出柜则成了压倒它的一棵稻草。

边成和唐平夏越来越频繁地吵架,从以前的锁门低声争执演变成当着边迹的面互相指责,一个说把孩子养成这样是她的错,一个骂他敢在外面偷人还有脸说。

吵得最凶的一次,唐平夏拿水果刀割伤自己,血流到白瓷砖上,像打翻的朱砂。咒骂、攻击、刀片、血液,这些画面不停地出现在少年边迹的脑袋里。

他不敢再提性向了,也不敢再惹父母生气了,可他们最后还是离了婚,没人要走孩子。最后边迹和房子财产都被留给爸爸,唐平夏则分文不取地离开伤心地。

边迹初二那年,边成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卷发女人,对边迹说:“这是你周阿姨,乖乖的,以后少惹她生气。”

边成当时炒股票赔了钱、卖了房,新一家三口龟缩在四十多平的蜗居里。边迹没有房间,只能睡客厅的沙发床。

因为房子太小,全家共用洗手间,因此边迹在洗澡时,门突然被推开也是常事。

周阿姨会惊叫着捂眼跑出去,问边迹怎么不锁门。边迹解释门锁坏了也没用,因为边成只会觉得,是他不懂事,惹新欢不开心。

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边迹初三,那天他躺在硬得像石板一样的沙发上,听到卧室里周阿姨在小声跟边成抱怨,说想要一个孩子。

边成自然是开心的,搂着她说:“那就要。”

“你儿子就在外面,怎么要?”

随后,边迹听到抽屉拉开的声音,以及压抑的喘息和撞击。

门缝中透出昏暗的光,边迹翻了个身,用手指堵住耳朵,试图屏蔽掉不堪入耳的叫声。

那天之后不久,边成忽然说自己工作调整,没时间看管孩子,要给边迹办理转学,让他去姑姑家寄宿。边迹欣然答应,逃得远远的。

寄人篱下的日子开启之后,除了堂弟有点不懂事,一切暂时都还可以接受。

堂弟彼时才上三年级,跟边迹住同一间卧室的上下床,正是男生狗都嫌的年纪,尤其喜欢使用,“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,我拿你个磁带怎么了”,这种句式。

在第五次因为被堂弟抢走东西发火之后,边迹终于受不了,申请搬到学校宿舍去住,大件以外的东西都放学校,仅在周末回姑姑家。可惜,有一次边迹还是疏忽了,他的书包落在了堂弟房间,等他上完补习回来,发现日记本已经被撕得到处都是。

第二天,堂弟在家庭大群里发了好多张边迹的日记照片,里面全是边迹关于自己性向的、纠结的心情记录。

那是边迹打人最狠的一次,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,被边成拎到堂弟面前道歉,当着众亲戚的面吃了两个耳光。

边成认为边迹的行为给自己蒙羞,把他接回广东,并送进一家以严苛著称的全封闭寄宿学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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